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提出,到2020年要解决约1亿进城常住的农业转移人口落户城镇、约1亿人口的城镇棚户区和城中村改造、约1亿人口在中西部地区的城镇化。解决“三个1亿人”问题关键在就业。当前,世界经济复苏缓慢,我国经济增速放缓,农民在城市和沿海地区就业稳定性下降,而农业增收较难,部分农民在进城和回乡之间陷入两难困境。长期以来,国内很多研究者笼统地把农民兼业本身作为问题。事实上,兼业是现阶段农民家庭效益最大化的理性选择。问题在于兼业环境,即中西部中小城镇产业缺乏,农民工人户远距离分离,兼业难成本高。贯彻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走中国特色新型城镇化道路,推动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要着力扶持中小城镇产业,优化农民兼业环境,引导部分农民就近兼业,提高农民生活质量和水平。
发展中小城镇产业引导部分农民就近兼业的必要性
有利于加快城乡统筹发展。城乡差距、区域差距产生的根源在于资源配置差异。中小城镇是统筹城乡的重要节点,但一直以来非农产业以及教育、医疗等公共资源多布局在大中城市,中小城镇布局明显偏少,导致中小城镇人口承载力和吸纳力较弱,对农村发展的辐射带动作用不强。兼业农民是连接城乡的纽带,战后日本农民以兼业的生产方式,比较成功地实现了城乡统筹发展。大力扶持中小城镇非农产业,为农民就近兼业创造良好条件,使农民能在城乡间自由快速便捷流动,有利于城乡互促共进,实现城乡统筹发展。
有利于解决未来农田“谁来种”的问题。农业的基础地位不可动摇。但是农业风险多,比较效益低,多数农民从事农业除解决基本生活以外,难以从中增收致富,大量农民不得不放弃农业进城,新生代农民工绝大多数不愿意从事农业,长此以往农业可能落入后继无人的境地。通过发展中小城镇产业,吸引一部分高素质农民留在家乡就近兼业,有利于从根本上解决农业农村人才短缺问题。
有利于弥补农业产业化的不足。农业产业化规模化行之多年,但农产品滞销现象此起彼伏、时有发生。直接原因是短期产量猛增供给过多,深层次原因在于农业产业化推进过程中盲目追求规模效应,导致农产品品种更集中、更单一化,企业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内在动力驱使他们在农产品价格上涨时更倾向大幅扩大产能,自然风险和市场风险的放大很容易导致农产品产量暴增暴减、价格暴涨暴跌。客观讲,农产品生产周期长、风险多,价格波动难以避免。企业在农业生产前端着力会加剧波动,有必要使农产品生产回归农民,企业着力农产品流通和深加工,提高附加值。由于兼业农民扩大生产的能力有限,产量供给更趋稳定,有利于稳定农产品价格,促进农业增收。
有利于解决农村社会问题。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兼具生活、生育、教育、抚养、赡养等社会功能。长期以来,由于中小城镇产业发展较弱,大量农村青壮年背井离乡进城务工,留下老人、儿童及部分妇女,农村家庭被分割,大部分社会功能丧失,带来很多社会问题,其中以留守老人、留守儿童、留守妇女问题最为突出。随着人口老龄化加剧,2012年我国农村空巢家庭已达到45%(全国老龄委调查数据),长期缺少子女关怀和照顾。着力发展中小城镇,引导农民就近就业,有利于发挥农民家庭的综合功能优势,解决农村社会问题。
有利于缓解大城市的压力。当前,大城市的公共资源和自然资源存在刚性约束,难以承受更多的人口,出现了交通拥堵、雾霾等城市病;城市劳动力增多,工资收入增长和就业压力加大,同时进城农民在城市消费支出更大,生活质量难以提高。据调查,农民在大城市主要靠租房、企业宿舍和工棚居住生活,购买商品房的农民工不到10%。绝大部分在大城市就业的农民选择在农村建房和中小城镇购房,不仅造成新的资源浪费,而且农民工仍然处于“有住房,没房住”的尴尬境地。因此,着力发展中小城镇,适当分流一部分农民回中小城镇发展,将有助于减轻大城市就业和资源压力,提高城镇化整体水平和质量。
发展中小城镇产业引导部分农民就近兼业的条件和环境
农业经营有效劳动时间短的特点方便兼业。与工业和服务业不同,除设施农业以外,传统农业周期性、季节性很强,小规模农户大多处于就业不充分的状态,每年的有效劳动时间平均在两个月左右,仅“种”和“收”的劳动强度和劳动投入大,就近兼业农民可以在农忙季节参与农业生产,日常管理劳动强度小,就由妇女或老人管理,也可大幅改善目前农业多靠留守老人和留守妇女经营的状况。农业家庭经营的弹性特点为农民就近兼业提供了便利条件。
吸引农民进入中小城镇的关键是就业。农民进城更看重大城市就业机会多。由于农民工在城市企业工作时间相对较长,空闲时间较少,农民工资收入主要满足在城市生活的基本需求,包括住房、食品、子女教育等,而城市丰富的文化资源农民既没时间也没余钱享受。据调查,农民工在大城市的休闲方式90%以上选择在家休息,与在农村和中小城镇生活差异不大。农民不愿留在中小城镇主要在于非农就业无法解决,如果中小城镇能提供就业机会,加上生活成本相对较低,又可以照顾子女和老人,更多农民工愿意选择留在中小城镇。据调查,如果能够解决就业增收的问题,80%以上的农民愿意留在就近的中小城镇。
中小城镇基础条件改善为产业进驻创造了条件。得益于国家对基础设施的大量投入,中小城镇的交通、通讯、产业园区等有了一定基础。目前,中西部地区已逐步实现区县通高速、中心镇通油路、村村通道路,农村公交发展也已起步。区县城区和中心镇的园区平台多已搭建,且布局在交通干道旁,可以承载中小型企业的入驻,产业植入具有很大可行性。由于交通通讯等条件大幅改善,上下游产业之间的联系更加快捷,围绕城镇集群打造产业链,在中小城镇增加配套产业的布局成为了可能。对于农民来说,家与工厂的时空距离缩短,城乡之间的转换将更便捷,农民兼业更加方便。
现代物流和电子商务为中小城镇产业发展提供机遇。现代物流和电子商务,对产品的生产组织和销售仓储的区位条件的约束减弱。中小城镇的信息化水平已得到提高,开展网络营销的条件与大城市差别明显缩小;同时,现代物流业得到迅速发展,与电子商务配合,生产企业可以以销定产,流通环节减少,大大缩短了生产者与消费者的距离。目前中小城镇之间以及与大城市之间的交通运输条件改善,只需在中小城镇再配套建一些货运站场节点,将中小城镇物流纳入全国的物流网络体系,中小城镇发展产业的条件就更加优化,成本优势将得到进一步体现。
进一步优化农民兼业环境的建议
优惠政策引导。在区域统一招商引资优惠政策基础上,出台一些鼓励企业进入中小城镇发展的政策,吸引部分企业进入中小城镇,切实扶持返乡农民工创业,加强创业指导,降低农民工创业成本。同时在原有惠农政策基础上,对农产品实施价格补贴,同时取消享受补贴政策的规模准入限制,尽量让参与农业生产的兼业农民和职业农民都获得相应的补贴,以提高他们从事农业生产的积极性。
产业布局引导。相对平衡合理的城乡工业化布局,可以为农民兼业提供便利。根据区域城镇化规划的人口规模及大中小城市分布比例,在产业规划布局调整时,适当向中小城镇倾斜,实现产业规模与人口规模的匹配。建议配合特色城镇集群的打造,产业布局从原来的绝对集中向相对集中转变,各集群核心区布局产业链较长、辐射带动能力强的二三产业,周边县和乡镇布局配套产业,为农民兼业构筑坚实的产业基础。
农业组织方式创新。积极发展农民专业合作社、农业协会等组织,并赋予更大作用和功能。创新农产品产业链设计,农民主要负责农产品生产环节,农民专业合作组织、农业协会等负责市场对接和组织管理,工商企业着力点放在农产品的深加工环节,主要以订单农业方式统筹生产。鼓励发展适度规模(以不雇工或少雇工为准)的新型兼业农户和职业农户,进行标准化规范化生产。
灵活用工制度保障。积极鼓励企业采取非全职、非全时等灵活用工制度,尽量实行计件工资制和计时工资制,一方面降低企业成本,提升中小企业的竞争力,另一方面也可扩大兼业农民的就业弹性空间,吸引农民自然加入到兼业队伍,实现农民和企业的双赢。
双重职教培训。培育新型兼业农民,面向新生代农民实施双重职教培训,包括企业技能和农业技能培训,把他们培养成既懂农业也能从事二三产业的新型兼业人才。建议在镇及镇以下初、高中增加农业科技课程,引入高校农业领域专家教授授课,在学生中普及基本的农业知识,培养年轻人对农业生产的兴趣,让农业后继有人。
发展一体化公交。改善中小城镇和农村就业环境,要打破公交资源城乡壁垒和部门分割,建立城乡一体化公交,区县对公共交通进行统一规划布局、统一运力调度、统一资源调配、统一服务规范、统一经济政策,建立系统化、组织化的运营服务体系,将城镇公交延伸至农村,为兼业农民在城乡间的流动往返提供便捷的交通保障。
